晨雾未散时,高炉已睁开猩红的眼
他们用铁锹叩响铁门,将星辰般的矿石
送进跳动的钢铁心脏 —— 那些泛着蓝焰的褶皱里
藏着父辈的指纹,和未冷却的誓言
转炉掀开穹顶的刹那,钢花迸射成银河
飞溅的火星在护目镜上撞出光斑
他们数着炉壁上凝结的金属泪,像数着
鬓角新添的霜,在热浪里站成移动的铁塔
焊枪划出银色的弧线,把黄昏焊进钢梁
面罩下的呼吸,与锻造机的轰鸣同频
当钢坯在辊道上翻身,舒展成笔直的闪电
他们掌心的老茧,正将滚烫的岁月
磨成冷光粼粼的标尺
深夜的点检路上,安全帽撞碎几缕月光
测温枪捕捉着钢水的脉搏,如同
倾听襁褓里的婴孩 —— 这些被炉火吻过的人
把指纹嵌进每根工字钢的纹路
让城市的骨架,在他们的掌纹里生长
黎明从冷却塔的白雾中升起时
他们摘下浸盐的工服,抖落的不仅是汗粒
还有淬火后愈发清晰的剪影
那些在钢花与铁屑间穿梭的身影
早已被锻打成,时代最坚硬的偏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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